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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26)长篇励志纪实文学《已耕岁月》:多事之秋|周以耕

2019-2-22 14:40| 热度:14944 ℃ |作者:周以耕|来源:宝应生活网|我要投稿

1974年冬,迎来了恢复塑料厂后的第一个春节,厂领导做了一件大好事,安排机帆船护送员工回县城。大家欢欢喜喜带着年货、带着归心似箭的心情,满满当当挤了一大船。机帆船顺着大圩河道由北向南行驶,行到大圩东南角一座木桥的地方搁浅走不 ...

长篇励志纪实文学《已耕岁月》连载(二十六)

第二章 年轻时的磨砺

第二十五节 多事之秋

  1974年冬,迎来了恢复塑料厂后的第一个春节,厂领导做了一件大好事,安排机帆船护送员工回县城。大家欢欢喜喜带着年货、带着归心似箭的心情,满满当当挤了一大船。
  机帆船顺着大圩河道由北向南行驶,行到大圩东南角一座木桥的地方搁浅走不动了。机工加大马力,柴油机发出“秃、秃、秃”的怪叫,排气管喷出滚滚黑烟。船工在机帆船两侧左右摇晃,撑弯了船篙,机帆船死赖着不动。
  一百多人困在船上动弹不得,总值班的向副主任急得团团转。想找一条空船将人员驳运上岸,让船卸载后自动上浮,几经寻找未有着落。
  满舱的人们由欢乐嬉笑转而躁动骂娘,不安的情绪膨胀发酵。向副主任身处现场一筹莫展,心急如焚。
  天空阴气沉沉,北风呼啸,寒风凛冽,河边冰封。他急中生智,不知从哪找来半瓶白酒,拔掉木塞瓶盖“咕噜、咕噜”全部倒进嘴里。甩掉大衣,保留短裤衩毫不犹豫地向冰冷刺骨的河中冲去。

  目睹这样的场景,大家一声惊呼!此情此景令我汗毛竖起,浑身哆嗦,好像自己置身于冰窟之中,置身于寒冷世界。
  向副主任游近船边,潜入水底深处观察详情。恶劣的环境丝毫没有影响他解职工于危难之中的勇气,一会儿露头换气,一会儿潜入水中,几个回合终于排除了阻碍前行的障碍物,机帆船启动了,“嘟、嘟、嘟”地离开了!
  船上的人们欢腾雀跃,纷纷向年轻的向副主任投来敬佩和感激的目光。
  那天我没有随船离开,怀着崇敬的心情来到向副主任的宿舍。见到向东芝躺在床上,裹着他身体的棉被筛糠似地抖动,张成英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姜茶,我说:“赶快再找一床棉被给他加上。”张成英匆匆跑回宿舍抱来自己的棉被盖在向东芝的身上,有了张成英提供的温暖,刚才还在颤抖不止的床铺渐渐平静下来。
  此前,听说他俩正在谈恋爱,我是半信半疑。这次,我亲眼见证了她们的热恋;也见证了一个年轻干部、年轻的共产党员在大家危难之际,不畏严寒挺身而出的英勇之举。
  那年,县政府决定把塑料厂迁往县城,并闪电般地付诸实施,厂址落实在宝淮剧场对面的桃园二村地段。一天晚上我特意去工地探望,水田周边堆放着大量红砖红瓦等建筑材料,靖从贵等人在芦蓆三角棚子里值班保卫。塑料厂迁往县城这个好消息给职工及家长带来一阵兴奋。
  不久,听说新建塑料厂另选厂址,建筑材料运往河西中港了。这种变化大家不得其解,探其原因:一是时任县委书记把县城发展重点规划在中港,塑料厂是落实进港的第一家企业。二是中港地价便宜,250元/亩,塑料厂征地50亩,征地款1.25万元,降低迁厂费用。
  要得富,先修路这是发展经济的基本常识。新迁塑料厂没有陆路交通,隔河相望,没有桥梁(12年后建有宝应大桥)。物资进出依靠人工搬抬,渡船驳运,速度慢,费用大,成本增加;工人上下班存在安全风险,不方便的路途致使人才只出不进;重型设备进不去等影响工厂运营的不利因素,严重制约着工厂的生存和发展。不懂经济规律的工农干部们靠拍脑袋形成的错误决策,注定塑料厂必定早衰、早亡,这是“胎里带”的必然结果,职工们刚脱离苦海又迅疾跌入龙潭。指点江山的官爷们草率无知的决策葬送了塑料厂的大好前程,也给广大职工带来了漫长而深重的灾难。
  1975年,邓小平主持中央经济工作,抓整顿,促生产,大力发展工业经济。给我家带来了一连串的好事,母亲进了新组建的宝应县第二服装厂,妹妹初中毕业后招工进宝应县布厂,全家三口人都有工作,且是县属大集体职工。与有插队知青的人家相比,足以让人羡慕。
  办事处把位于生资公司对面小楼上面的两间公房分配给我家居住,告别了居无定所“吉普赛”式的漂泊生活。芝麻开花节节高的日子开始向我家频频招手。
  我结束了模具钳工培训,回到运河相隔的塑料厂,厂部任命我为模具班班长,由我亲手组建机修车间模具班。
  1976年是一个多灾多难、悲喜交加的年份。1月8日,天空飘着雪花,收音机里传来低垂的哀乐声,播放着周恩来总理不幸去世的噩耗。那是我家搬入新居的第二天早晨。
  紧接着,7月6日朱德总司令去世。7月28日发生河北唐山大地震,造成近25万人死亡,16.4万人重伤。
  9月9日,伟大领袖毛泽东主席去世,全国人民沉浸在巨大悲痛之中。
  不久又传来粉碎四人帮的特大喜讯,全国人民载歌载舞,举国欢庆。
  受唐山大地震的影响,宝应刮起防震抗震的风潮,铺天盖地的三角架式防震棚遍布大街小巷、闲置空旷的地方。人们恐慌,纷纷抢购食品。一时间,全城副食品脱销,到处买不到吃的东西,更加剧了人们的恐慌情绪。
  这时一个不幸的灾难向我家袭来,刚参加工作不久的妹妹身体长了一个肿瘤。全家人弥漫在病魔威胁带来的恐惧之中,母亲一个妇道人家遇到这种大难,整天哭泣,一脸无奈,束手无策。
  我与妹妹是一根藤上的两个苦瓜,唇齿相依,手足情深。
  我虽二十四岁,已是家中的顶梁柱。妹妹大难降临,兄长如父,一切的一切都得要我来应对处置。可能是丰富阅历铸就的老成,在这非常时刻,我方寸不乱、没有哭泣、没有失措,表现得出奇的冷静和成熟。
  我一边去宝应布厂请求支持帮助。布厂余厂长了解情况后表示同情,委派政工科夏美富科长配合我带妹妹去南京治疗。我一边请原在医院工作的大姨姐,联系落实南京八一医院就诊。
  医院检查诊断,建议将肿瘤切除。我作为家属在手术单上慎重地签了自己的名字。方军医主刀,手术一切顺利,肿瘤化验结果为良性,这是最好的结果。手术结束,夏美富科长回厂,妹妹由我一人照顾。
  我每天去医院处理事务,与医生了解妹妹的病情,陪妹妹聊天说话打发时光,晚上返回石鼓路大姨姐家住宿。经过十多天的治疗,妹妹病愈回家。
  妹妹劫后余生的过程,我从余厂长、夏科长、方军医、大姨姐及塑料厂商主任等人身上感受到人间的温暖,使我家顺利渡过了难关。
  在南京期间,听大姨姐说,她的工作单位南京某军工企业正在清理一批工量具和刀具。我是模具钳工,知道这是计划供应的紧张物资,塑料厂正为购买这些东西找不到门路而发愁哩。
  塑料厂商主任接到我的电话非常高兴,当即表态,买回这些物品,我带妹妹去南京治病期间算作公差,并报销差旅费。我又去江边旅社找到广洋农具厂釆购员陆永照,他把这个消息告诉厂长,厂长允诺将事情办成,给我0.5立方米木材计划作为酬谢。
  有了0.5立方米木材,我将来结婚用的三门橱、五斗橱的木材用料已经解决。在物资匮乏的年代,0.5立方米木材计划相当于现在得到一套公房一样珍贵!
  军工企业处理的物资量大,都是市场上的紧缺物资。我联系的两个工厂需求量毕竟有限,我恨在社会上认识的人太少,不然可以解决更多工厂的燃眉之急。我没有从事过釆购工作,只是带妹妹治病,解决了专职釆购办不成的难题。
  一件小事感悟颇多,知识面要宽,人脉关系要广,平时不在意,用时方恨少。积累知识,拓展关系必定对社会、对家乡、对自己都有益。
  1977年春季,粉碎“四人帮”不久,扬州军分区配合形势搞了一次大规模民兵集训。从全县民兵中推选六人参加侦察兵集训,我作为二轻局的民兵代表参加。这次集训,各级领导都很重视,县人武部王副部长亲自带队,全程陪同我们在扬州军分区进行三个月的封闭式集训。
  每天起床操练半小时,早饭后进入全天训练。擒拿格斗,捕俘擒敌,体能训练。具体内容有:进行多种激烈运动训练,增强体质、耐力和毅力;进行恶劣、恐怖条件下的心理素质训练,培养沉着冷静、随机应变的能力;进行刺杀、擒拿、格斗、爆破、通信、化装等训练,熟练掌握各种技能;进行袭击、伏击等战术训练,学习有关战术理论,提高独立作战和相互间的协同动作与指挥能力,全面提高特种作战能力。
  军事训练非常艰苦,摔得浑身青紫相连,鼻青脸肿,疼痛难忍。作为一名军人要克服一切困难,多熟练一项技能,在战场上会赢得一个活着的机会。
  三个月的集训只能掌握侦察兵基础要领,扬州集训结束我成了一名民兵军事教员。用学到的侦察兵技能在宝应集训了一批民兵,并在宝应中学后操场作了汇报表演,得到县人武部领导的表扬。这是我一生中唯一的军旅生涯,痛痛快快地过了一次当兵的瘾。


民兵军训合影 二排左二为作者

  军训给我留下印象最深刻的几句话:“练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平时多吃苦,战时少丢命!”
  塑料厂地处运河西岸,交通不便,渡河存在安全隐患,企业缺乏生机,导致青年人恋爱屡屡受挫。厂里青年员工居多,他们朝气蓬勃,积极向上,想方设法利用各种关系调往县城。没门路的人“雄鹰扣在鳖腿上,飞不起,跳不高”只能听天由命。
  时事造英雄,逆境催人奋发。恢复高考制度后的1977、1978年,塑料厂有6人陆续考上大学,在县二轻系统企业中名列第一,在全县企业中名列前茅,引起社会的议论和关注。
  与我同龄同时进厂的潘梅村初中未毕业,通过坚持学习和追求终于被高等院校录取,脱离困境远走高飞。我既羡慕又眼红,可我未进过初中门槛,不识A、B、C,不会代数几何,虽胸怀梦想,只是望尘莫及,瞪大眼睛干着急。
  潘梅村成为我心目中的偶像,榜样的力量对我日后坚持学习产生了巨大作用。
  (近期获悉港珠澳大桥海底遂道总指挥林鸣与潘梅村是大学同班同学且是好友,我也情不自禁地跟着骄傲自豪。)
  购书签名:15301441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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