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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应乡村回忆:与蚊子作斗争

2017-7-14 15:53| 热度:18925 ℃ |作者:何平|来源:山阳客|我要投稿

四五十年前在农村时,到了夏天的晚上,蚊子的叮咬是最大的干扰。尤其是刚下过雷暴雨,空气中充满了湿气,十分闷热,到了傍晚,天色刚刚暗下来,耳边便响起了嗡嗡的声音,那是蚊子们在歌唱了,它们准备向人类大举进攻,准备吸血了。唐朝诗 ...

  四五十年前在农村时,到了夏天的晚上,蚊子的叮咬是最大的干扰。
  尤其是刚下过雷暴雨,空气中充满了湿气,十分闷热,到了傍晚,天色刚刚暗下来,耳边便响起了嗡嗡的声音,那是蚊子们在歌唱了,它们准备向人类大举进攻,准备吸血了。
  唐朝诗人刘禹锡有《聚蚊谣》诗言:
  沉沉夏夜兰堂开,飞蚊伺暗声如雷。
  嘈然欻起初骇听,殷殷若自南山来。
  真是这样的情景。“聚蚊成雷”一词更是早在《汉书》上便出现了,后来人们便将“蚊雷”这个形容大批蚊子聚集时发出的如隐隐雷声的词表示不停地大量的诽谤也会产生雷鸣般的后果。
  除了声音,还有情状也是十分可怕的,宋朝的杨万里有首《过宝应县新开湖十首》中写道蚊子的大阵仗:
  细雨初如弄隙尘,须臾化作舞空蚊。
  作团面旋还分散,只见轻烟与薄云。
  在空中飞舞的蚊子竟然或聚或散,犹如烟云,遮天蔽日,真让人有点毛骨悚然。
  声音与情状声音的可怕还是次要的,更恐怖的是蚊子那吸血的本性。
  宋朝诗人范成大有诗《嘲蚊四十韵》中是这样写蚊子吸血的:
  口衔钢针锋,力洞衲衣袭。啾声先计议,著肉便嘘吸。
  立豹犹未定,卓锥已深入。血随姑嘬升,势甚辘轳汲。
  沉酣尻益高,饱满腹渐急。晶晶紫蟹眼,滴滴红饭粒。
  拂掠倦体烦,爬搔瘁肌涩。
  真是将蚊子吸血的全过程描绘得细致而生动,入木三分。
  可能被蚊子咬过的人都会有这样的体验,先是疼,后是痒,再是皮肤上就起了红疱。疼是一刹那的事,而痒则是反复不已,驱之不去。
  所以,保护好自己,必须与蚊子作斗争。而且我插队的地方山阳就在宝应湖边,那可是著名的产蚊之乡呀!所以,要想彻底消灭光是不太可能的。
  对付蚊子的方法常用的是以烟熏之。几十年前的农村是根本用不起盘状蚊香的,只是土法制造的蚊烟。
  这种蚊烟是把蒿草、艾草编织成草绳微微湿润后点燃,发出的浓浓而呛鼻的烟,用以驱蚊。宝应话中有一个词,读若“ǎng”(昂的第三声),就是指这种不完全的燃烧而造成的烟雾。
  那时,夏天到了下晚,养牛的大爷就ǎng起了这种蚊烟,驱赶蚊虫,在大忙季节,牛这个大型农具的休息是很重要的。我们也跟着到场上,“享受”一下这种牛的待遇,可是蚊子是驱走了,但人呛得很厉害,有喘不过气的感觉,最多一个小时,我们就受不了了,赶紧打道回府。
  后来还出现了用木屑拌和少许“666”农药、用纸裹成条状的蚊烟,也是ǎng,但有比较浓厚的药的味道,闻起来也是很难受的。
  我不知道这种烟熏的方法始于何朝何代,不过在宝应当过幕僚的《聊斋志异》的作者蒲松龄还是很推崇这样做的,他有一首《驱蚊歌》:
  炉中苍术杂烟荆,拉杂烘之烟飞腾。
  安得蝙蝠满天生,一除毒族安群民。
  他还希望用蝙蝠这个天敌来消灭蚊子,只是这个方法太难实行了。
  如果无法彻底消灭蚊子,那就只有退避三舍,躲而藏之了。那就是钻进帐子了。
  帐子的出现也很有历史了。古代又叫“蚊帱”、“蚊厨”、“蚊幄”。有诗为证:唐元稹有《张旧蚊帱》诗,说“独有缬纱帱,凭人远携得。施张合欢榻,展卷双鸳翼”;薛能在《吴姬十首》中写道“退红香汗湿轻纱,高卷蚊厨独卧斜”;刘禹锡则说“天生有时不可遏,为尔设幄潜匡床。”他们把蚊帐写得还是挺美的,那是有钱阶级的物品,一般老百姓是没有这么高标准的东西的。

  我们那时就是用最普通的白纱布做成的小帐子,用四根竹竿绑在搁铺板的板凳腿上,再用两根横的竹竿穿过帐子的管套绑在四根竹竿的顶部。
  在天还没黑吃晚饭之前就把帐子放下来,先用扇子拼命地扇一扇,赶走叮在蚊帐里面的蚊子,再把帐子的四边掖在草席的下面。在洗完澡后,在外面吹一会儿风,乘乘凉,必须用一只手拿着一把芭蕉扇不停挥动着扇风兼驱蚊,一刻也不能停,否则就要在身上的痛痒处拍打了。待身上的汗干了,就赶紧钻进了帐子中。
  进了帐子还有一个重要的工作,还要扫除残留在蚊帐中的蚊子。我们采用拿带罩子的煤油灯熏杀的方法。就是把罩子灯小心翼翼地拿进帐子,趁着灯光发现叮在帐壁上或角落上的蚊子,把灯罩口对准它,灯罩口上的高温就会在刹那间把它烧死,落入灯罩内。消灭完了帐子内的蚊子,才能吹灯睡觉。
  可即使这样,还会有蚊子钻进帐子或隔着帐子咬我们,早上起来就会看到帐子里有吸得鼓鼓的蚊子,不禁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两个巴掌拍将上去,打它个满掌是血。所以,我们的帐子上也是血迹斑斑的。
  对于蚊子,我们从来不手软,如果叮在身上,也不惮痛打自己一下,把它消灭,经常是双手沾满了自己的鲜血呀。我有一个同学叫宗立银,身体健硕,肌肉鼓凸,他有一个绝技,就是看到蚊子叮在了肉上,立刻运力,紧绷肌肉,那蚊子的喙便被夹住,无法挣脱,他这时就用手指轻轻一捏,将入侵之敌碎尸成粉。
  我们对蚊子的感情始终是仇恨的,在我们的手下、灯下,不知多少蚊子死于非命,但即使这样我们也根本无法真正消除蚊子对我们的干扰与摧残。每天我们都要被蚊子咬上十几二十处。
  有时我们打死的蚊子是一肚子青色的液体,贫下中农告诉我们,这是吃素的蚊子,吸的是青草汁。我们当时觉得,我们这么大块头的人,也都是吃素的呀,你这个微小的蚊子却来吸我们的血,真是太残忍了。后来读到皮日休的诗:
  皇天若不平,微物教食肉。贫士无绛纱,忍苦卧茅屋。
  何事觅膏腴,腹无太仓粟。
  才明白古往今来,人们对蚊子的感受都是相同的。
  从插队起,一连七八年,我每年都要打一次疟疾,很严重。宝应人叫“打大老爷”,我不知这个名字从何而来,在患疟疾时,根本没有丝毫大老爷作威作福的感觉,唯一有点相似的可能就是在发高烧时胡说八道与当官的信口雌黄差不多。
  每次发作,起先都认为是感冒,因为先恶寒,冷得不得了,把所有的棉被都盖在身上,还是冷得发抖,打颤。大约一两个小时后,开始发烧了,浑身大汗淋漓,这是很危险的,高烧四十度以上,人会昏胡,也有烧傻了的,也有烧死的。然后就过去了,只是有些头昏脑胀的,好像没事儿人似的。第二天一天也没什么事,照样吃饭、做事。可到了第三天又开始了,恶寒、发热,折腾你一夜。这种间歇性的发作,是很伤人的。诺贝尔奖获得者屠呦呦研究的青蒿素那时根本没有,那时吃的药只有奎宁,又叫金鸡钠霜,这个药还是比较灵的,治疗疟疾的效果很好,但对肝脾伤害很大。而且疟原虫潜伏在体内是很难清除的,我回城工作后的两三年里,也还是年年发疟疾。
  那时听说美帝的军队在越南,用一种超声波的玩意儿驱蚊,在两平方米的范围内,即使越南的丛林中,也可以没有一只蚊子。因为这种超声波的频率与蚊子翅膀飞动的频率一样,蚊子只要进入这个范围,就无法扇动翅膀了。我们真佩服美帝的科技,但我们,也只有用血肉之躯与蚊子斗争了。
  说起来,虽然我们下乡以后,一直在不遗余力地与蚊子作斗争,但胜利者并不是我们。如果要说收获,就是练就了一身“猪皮狗骨”,不怕蚊子咬了。
  现在外出,到了一个新地方,卫生条件比较一般,同事和家人就会叫起来,有蚊子。有人说被蚊子闹得一夜都没睡好。我说,我怎么没感到呀?因为咬惯了,因为几只蚊子与宝应湖、白马湖连接蚊子如雷如云如烟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有时想想还是东坡居士比较超脱,他可能觉得蚊子也是一种性命,对它也要宽大为怀,他把蚊虫的叮咬看成是一种缘分,说“车轻马稳辔衔坚,但有蚊虻喜扑缘”,真是佛心浩荡。
  不过,细想一下,在那些蚊虫飞舞肆虐的年代,其实也需要保持心胸的豁达,可以像范成大那样“空里情知不著花,逢场将病当生涯。蒲团软暖无时节,夜听蚊雷晓听鸦”把蚊雷当成一种听觉盛宴,也可以像虞俦那样,“为尔通宵愁不寐,几回枕上又诗成”,被蚊子闹得睡不着觉,就干脆吟它几首诗吧。
  因为蚊子,我也写了这篇小小的文字,虽然,这时的腿上,好像也被它咬了几口。——也许它知道我在写关于它的文字所以表示反抗哩。
  图片来自网络,谨向提供者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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