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几样家常小菜

　　想起几样家常小菜

　　作者：千叶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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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韭菜炒鸡蛋，必须是本韭菜炒土鸡蛋，洋韭菜炒洋鸡蛋，韭菜像稻草，鸡蛋也糠哧糠哧，像少年刚涂的口红，你一转身他就伸出舌头，添花了。我们在老家时，每年外婆总要把头茬韭菜一捆一捆送到我们家来，一到饭时满屋三间的那叫一个香啊，邻居捧着一大碗白饭就过来了，一屁股挨着大桌子坐下来就再也爬不动了，我们心里舍不得，嘴上还要客气一番：吃撒！不要拘礼！家头多呢！

　　2

　　肉圆子不能用菜市场现成的肉泥，泡哧泡哧的，红烧或者做汤的都行，纯手工的咬着带劲，肉似乎更香更新鲜。我喜欢红烧的稍带一点儿糊，颜色微微深一点，有薄薄的脆。最喜欢的是杂烩里的小肉圆，老家人都叫元宝坨子，最好也是油锅里走过的，带点儿小糊味，真香。有人不喜欢在大小肉圆子里拌点生姜米子青蒜叶子，可惜了。

　　3

　　糖醋青椒不要用肉椒，又叫菜椒，不然糖醋会不高兴的。一定要选哪种瘦的略长的青椒，越辣越好。糖只能比醋多一点点，不能不如醋，更不能压过醋太多，这样就刚刚好。塞一只进嘴，哧哧哈哈，辣的舌头麻脑门子冒汗珠，仔细再回味还是甜津津的，勾引你的下一次。

　　4

　　春天的小汤菜烧好了，不比冬天的黑桃乌差，要在各自的时令里吃。错过了，再好的菜都是白瞎，如同般配默契的两个人，再怎么对眼，时间地点不对，还是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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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什么菜，冷的热的炒的烩的煮的炝的，搭配什么什么花瓣，真的能提升味道改善口感么？省省吧，那是蒙你呢。那就是个好看而已。咬嚼花瓣，是件多粗鲁的事，吾辈所不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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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卞蛋只做冷盘，放足了糖醋即可，不然那种凉气酸味盖不住。卞蛋瘦肉粥？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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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蚂蚁上树，肉沫不能掺杂肥的，难看，也破坏气氛。粉丝不能硬，更不能烂，油很关键，不能少，少了则干，不能多，多了则腻。滋润蓬松为最好，很少吃到爽口的可口的。我有个朋友很奇怪，他就是不吃蚂蚁上树里的蚂蚁，那就不吃这个菜好了，他还偏不，认真地把蚂蚁挑出来，集中在碟子里，仿佛它们马上就会自行爬走的。拜托，只是些肉沫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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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蛋炒饭的炒法很多，各有特色，不一而足。这些年在外地特别是省外，倒是吃到过不少很爽口有劲道的扬州蛋炒饭，反而是在扬州吃过的很多回，往往干且涩，难以下咽。大约是本地人对它失去了敬畏之心，不像外地人那么当回事，不用心炒的蛋炒饭，是不能冠以扬州二字的，我都会笑说这是滚蛋饭。至于说到本地，我们年轻时候满大街的夜排档叫卖蛋炒饭，很多年没再吃过那么好吃的蛋炒饭了，常去的那家排档，主人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脾气好，说什么话都是先笑吟吟地望望你，嘤嘤燕燕的。我们每次去吃，一吃就饱，想来味道肯定是极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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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恐怕很少还有人去冲神仙汤就饭了吧？名字唬人，其实就是挖一小块荤油，倒一些酱油，放一点醋，兑上大半碗白开水，漂上几粒蒜叶，或者搁进几瓣蒜，要是能再撒一些胡椒粉，倒几滴麻油，乖乖，那就真的是神仙滋味了。我小时候不晓得喝过多少这种汤呢，我一直疑心自己后来不幸变成黑皮，它们肯定是有责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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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情饮水饱，也许真是这样，吃什么并不是唯一重要的，是不是特别美味也不是那么要命的，关键还得看我们自己是什么心情，又是跟什么人一起吃的。我有过一些印象特别深刻的，回头跟你们聊。事实上都是家常菜，但是因为吃的人不一样，之后的回味里，没有不觉得当时的几样小菜，真是好吃的不得了。

　　2020年3月23日

　　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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