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应运河印象

　　运河印象

　　文/夏文彬

　　我的家乡在离宝应县城几十里的乡下，所以我对京杭大运河宝应段最初的印象，来自隔壁邻居郭大爷的描述，他年轻时走南闯北到过很多地方，在我们村里算是见过世面的人。

　　张学芹 摄

　　从郭大爷口中，我们知道了大运河，知道了很多跟运河有关的故事。大堤很宽，汽车在大堤上飞驰；大运河水面也很宽很宽，河面上来来往往全是大轮船。运河大堤比我们的房顶还要高很多，运河是一条悬河，如果运河大堤决堤，我们这里的房顶全部要被水淹没。在我们一群小伙伴的心目中，运河像长江、大海一样宽阔，运河大堤像山一样高大，虽然我们没有看到过长江和大海，更没有看到过大山。能亲眼看一下大运河，到运河大堤上走一圈，成了我和小伙伴们的梦想。

　　小学时的暑假里，父亲和其他村的同事要雇一条船送一批蒲席到县城，我知道后，就软磨硬泡，终于让父亲同意带我去县城，那份喜悦真是无法言表。

　　一条水泥机帆船，一路停靠装货，柴油机一路轰鸣，从日上竿头，到日薄西山，一整天的时间我就窝在船上，这一天内我无数次地问同一个问题，什么时候可以到县城，每次得到的都是相同的回答：“快了快了！”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朦胧中，父亲叫醒了我，说船到船闸了，在排队等过闸，过闸后把货运上大船差不多要一个多小时，利用这个空闲，他带我到运河大堤上看看。

　　听说上运河大堤，我一骨碌爬起来，拿着手电筒跟在父亲后面，上岸后，走一段斜坡，就来到运河大堤。大堤是比较宽的，零星的几盏路灯昏暗地照在路上，天上没有月亮，路灯照不到的远处漆黑一片，路上行人稀少，只有几个小摊的灯还亮着，河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航行的船上不时打开的灯划过黑暗传来一丝光亮。我用手电向河中照了一下，微光只照到河边停靠的船上，看不到对岸。

　　我们在路边的一个小摊边坐下，点了两碗面条，在吃面的时候，有一队拖船从运河上行过，大大小小有近十艘船，像一条长龙刹那间打破了这片黑暗，从拖船上探照灯的灯光中，我依稀看到远远的运河对岸的树木在摇曳。吃好面，我们又在大堤走了一会，父亲指了指大堤下零星闪着光亮的地方，说那就是县城，大概是夜深了，城市的人们早已睡了。我们走了一会又沿原路返回，等到河边时，船上的货已经交了，他们已经在等我们返航了。虽然我只是朦朦胧胧地看了一下运河，但小伙伴从我的口中听到的运河样子，比郭大爷的还要宽阔，还要漂亮。

　　张学芹 摄

　　读高中时，我到县城读书。来到学校的第一个周末，我就向同学借了一辆自行车，骑到运河大堤，看看这条我魂牵梦绕的大运河。

　　来到大堤上，两边飞扬的尘土让我眼睛睁不开，砂石黄沙散乱地堆在运河两边，码头上的人们忙忙碌碌，嘈杂一片，船只杂乱地塞满河道，往来的船只只能穿行其中。浑浊的河水，坑坑洼洼的大堤，杂物垃圾的随意堆放。难道这就是我梦中的大运河吗？大运河和她的年龄一样老了，我的心头不禁涌起一丝酸楚。

　　张学芹 摄

　　长大后，我离开家乡。我看过长江，看过黄河，看过大海，看过高山，再回想起大运河，就觉得童年的那些想象多么可笑，运河其实就是一条内河。但每次从外地回家，当车驶上运河大堤、看见运河大堤高大的水杉和白杨时，总会莫名地感到亲切，就感觉离家近了。

　　高速通车后，运河渐渐地离我远去了。

　　直到有一天，我看到朋友发的运河故道照片，又勾起了去运河边看看的念头。秋日的傍晚，我开车去运河边，当车开上运河大堤的那一刻，我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夕阳透过对岸高大的白杨，洒在河面上，河面泛出一片金黄。河滩上的一簇芦花在夕阳下闪着黄白相间的光芒，河道两边新砌的亲水平台，使运河两岸看起来更加整洁。连绵曲折的步道，仿古的亭台楼榭，郁郁葱葱的树木，让人有身处公园之感。

　　沿步道走一走，小孩的嬉闹，老者的健走，靓男倩女们夸张的摆拍……那么祥和，那么美妙。凭栏远眺，三三两两的货船来了又去，货船激起的浪花缓缓拍打着我脚下的石阶。掬一捧清澈的河水，迎着夕阳撒进河中，看它们泛起涟漪。我想等到春暖花开时，邀三五好友，泛一小舟，学古人模样，沿运河南下，煮一壶清茶，吟几首古诗，看烟柳青青，看草长莺飞，看岸上红男绿女在古道上来来往往，那会是多么美妙呀。

　　沈冬兵 摄

　　运河水流了千年，那些美好传说依旧在坊间流传。南来北往的船只，依旧行驶在这条千年河道上。大运河没有老去，又焕发出青春的光彩，绽放新的活力。

　　来源：扬州学习平台｜作者：夏文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