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婚事

　　父亲的婚事

　　文/冯在平

　　编者按： 《父亲的婚事》讲述的是老一辈人的故事。字里行间多多少少反映了那个年代人们的生活状态和一些婚礼习俗。文章里的张冶匠是编者的外太爷，张庆元是编者的外公。第一次了解到母亲娘家的过去，编者十分惊喜，感谢作者的用心记录。今晚分享出来的同时也期待大家多留意，如果发现老式的香炉、锺、鼎上有工勒铭张永富的请知会一声。谢谢！

作者父母

　　一日，祖父和三朋四友又在王营街上的酒店喝酒。闲聊中说起了家中小孩的婚事。祖父心里也苦闷，三个儿子有两个成了家。还有一个也老大不小了，还没有成家，“丈夫二十不娶，其父母之罪。”祖父便觉自己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

　　在我二伯去世后，根据家里的经济条件，祖父有心让我父亲继娶二嫂。“叔娶嫂天下行”，有这种想法也不为过。家里是三番五次地写信到上海去催，我父亲不为所动，躲在上海就是不回去。最后老子犟不过儿子，只能让二嫂改了嫁。小儿子的婚事也成了他“心病”。

　　有一天，祖父的金兰结义的弟兄执柯作伐说，“三阳河”张冶匠的二闺女跟你小儿子差不多大，去说说看。祖父首肯。

　　三阳河属宝应县，离老家营南不远，只隔一条子婴河。这一带很有名气的张冶匠大名叫张永富，有两个儿子、三个闺女。俗话说：“荒年饿不死手艺人。”张家略有薄地，还有一条船，一些“家活事”（指干活用的工具）都装在船上，走南闯北给人家铸造各种器具。铸造的物件大到庙里的香炉、钟、鼎；小到日常家用锅、铲、烛台、药臼、药碾等。遗憾的是家里没有留传下来一个他自己铸造的物件。如果朋友们看到哪个庙或观里的香炉、锺、鼎上有工勒铭张永富的请知会一声。

作者和他的父母、二舅（后排左一）

　　张永富不是徒有虚名，他有二门绝技。不识字但能摹得一手的好反字，且能摹大摹小。依画样会绘反画，不带走样的。另一个就是补铁锅，人家补的铁锅里面留有节疤，他补的铁锅里面没有。 改革开放后，老家开了好多铸造厂，老一辈人就会用张冶匠来说事。“你这做的是什么东西，比张冶匠差远了。”“这个做的不丑，有点像张冶匠做的。”

　　虽然张冶匠家成份是贫农，但家里是有吃有喝，日子过的倒也滋润。大儿子张庆元成家后，子承父业，成为父亲的得力助手；大女儿张巧英远嫁常州，虽说是填房，但女婿家境好，家里开着几家茶馆、书场和“大观园”戏园子。所以他对二女儿的婚事寄予了较高的期望。只是高不成低不就耽搁下来了。那时讲究的是“十八岁的大姑娘”，如果家里有个姑娘到了二十岁还没有找到婆家，就成老姑娘了，类似如今剩女的说法。所以经媒人一说冯家的三小子，乡里乡亲家里的情况都知道个大概，虽然心里不满，但女大不中留，也就勉强同意了。

　　接下来的就是一些迎娶婚嫁的礼仪，那时还没有我，我只是将父母和亲戚朋友们跟我说过的事情整理了一下。

　　我父亲到张家下礼时，当时只是用了蓝竹布和其他东西作礼品。当场就被我外公扔到门外，说冯家不懂礼数，有嫌聘礼太寒碜之意。冯家在众乡亲面前也丢了面子，后经好人心劝说，这场风波才算过去。

　　迎亲的时候，外公看到迎亲的仪仗又不满意，僵持着拒不发亲，老丈人和女婿杠上了，坚持要换仪仗后再发亲。准女婿就是不换，最终还是老丈人扛不过东床女婿。

　　按祖父的意思，父亲结婚后应该留在乡下，老老实实种田。父亲一直对不顾家，脾气还大的祖父有成见，认为祖父就是一个好吃懒做的二流子。当时祖父会点小手艺，会挖“锁口子”（孩子生的腮腺炎）。祖父挣了点钱，也不管家里有没有吃的喝的都给了酒店的老板。父亲在上海混的还不错，婚后要下田干农活那是抓瞎。再说婚事办得太丢面子，老丈人又是个要脸面爱讲究的人，鼻子靠着眼睛，做的不好时老丈人肯定要挑他的理，所以就是给父亲一万个理由，他也不肯留下。

　　51年冬，我父母完婚，三朝过门后，21岁的父亲就带着23岁的新娘下江南到上海去了。

　　到了上海后，因为结了婚，父亲也不好意思像原先一样住在小姐姐家了，便带着母亲到外面租了房。由于在租房时与房东产生了矛盾，受了窝囊气。年轻气盛的父母一咬牙，一跺脚自己造起了房子，于是有了后来的董家宅路170弄的房子。

　　编审/黄河

　　主编/阿紫

　　责编/念一

　　视觉/空青

　　本文系晚安宝应（ID：waby2019）出品，宝应生活网经授权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