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应一宿庵得名再考 文/何平 三年前我曾写过一篇小文章《宝应一宿庵小考》,对一宿庵的传说是乾隆皇帝曾驻跸一宿而得名进行了小小的考证,我主要是根据历代宝应县志的记载,否定了这一传说。 因为,《清康熙宝应县志》在卷四中居然有记载了:“一宿庵,在南门外,明隆庆五年建。”明朝就建立的一宿庵,起码编辑县志时的康熙二十九年(1690年)这个庵已经叫一宿庵了,可这时距离乾隆出生的1711年还早21 年呢。所以我认为,“乾隆皇帝在此驻跸的传说是一个比较蹩脚的编造,而编造的目的是为了借助皇帝老儿增加所谓知名度”。 但是对于一宿庵的得名究竟如何而来,仍然不得要领,付之阙如。我一直觉得,一宿庵的得名定有可溯之源。果然,最近在《道光重修宝应县志》卷十九《方外》中关于僧元彻的传中找到了该庵由松圆兰若改名为一宿庵原委,传曰:“僧元彻,字石吼,浙江山阴人。住宝应南门外松圆兰若。兴化陆西星先生取浮屠不三宿桑下义,改题曰一宿庵。” 短短的不到二十个字,把一宿庵的来历说得清清楚楚。 其一,改题名字的人有名有姓。此人是兴化的陆西星先生。 这个陆西星可不是一般二般的人物,他可是大名鼎鼎。吾师陈麟德先生也是兴化人,他对陆西星颇有研究。我还是借用他的一段文字介绍一下吧: 陆方壶即陆西星,字长庚,号潜虚,晚号蕴空居士,江苏兴化人。历(明)正德、嘉靖、隆庆、万历四朝,幼聪颖,有逸才,为名诸生。然久困场屋,九试不第,其原因并非文辞不佳,郑板桥词学老师陆震云西星:“以诸生 和仇学使贾祸。”(《陆仲远词稿序》)遂弃儒习道,黄冠羽服,以晚唐京兆文士两举进士不第、浪迹江湖遇仙得道的吕洞宾为依归,为后世道教信徒尊为“东派”之祖。(陈麟德《玩易轩文稿》第 401 页) 近年来,陆西星更加“名热”是因为有人考证出他是《封神演义》的作者。 随着对《封神演义》研究的深入,赞成作者是陆西星说的愈多。澳洲华裔汉学家柳存仁先生用力最勤,著专论加以肯定。他通过《封神演义》与陆西星著述文本比勘,找出相同或相似之处,发现偶合之处甚多;另一方面从陆西星的丹道思想与《封神》思想的相同之处进行分析,从而推断出于一人之手笔。这里我们就不展开赘述了。 其实,陆西星其人与佛教也不无关系,他有“蕴空居士”之号,“蕴空”之称,最常见者为《心经》:“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从陆西星的经历修养来看,他出身儒门,又半路从道,终身参禅。所以他到宝应,与松圆兰若的僧人肯定也是相交甚契的。他给这所寺庙题了一个名字,倒也是顺理成章之事。 其二,一宿庵的来由是取“浮屠不三宿桑下”之义,本有所宗。 这个“浮屠不三宿桑下”是有典故的,《佛说四十二章经》:“佛言:剃除须发,而为沙门。受佛法者,去世资财,乞求取足。日中一食,树下一宿,慎不再矣。”《后汉书》卷三十《襄楷传》:“浮屠不三宿桑下,不欲久生恩爱,精之至也。 其意思是僧人不在同一棵桑树下连宿三个夜晚,不然则会因时日既久而心生留恋情意。唐李贤注:“言浮屠之人,寄桑下者,不经三宿,便即移去,示无爱恋之心也。” 而佛家讲究四大皆空,陆西星自号“蕴空”,空即不可留恋尘世之种种俗念欲求。 后遂常以“三宿恋”、“桑下恋”喻指对人或事物有眷恋之心。苏轼《别黄州》:“桑下岂无三宿恋,樽前聊与一身归。” 金元好问 《望崧少》诗之一:“结习尚馀三宿恋,残年多负半生闲。” 既然浮屠不能三宿于同一桑树下,于是陆西星挥笔题下“一宿庵”三字,那这个松圆兰若从此就改名为“一宿庵”吧。 陆西星(1520-1606,一说1520-1601)是明万历年间去世的,如果按《清康熙宝应县志》中所说一宿庵建于明隆庆五年(1571),那时陆西星五十岁刚出头,他来宝应为一宿庵题名,由此松圆兰若即改名为一宿庵,这一说法看来完全是可信的。 所以,宝应“一宿庵”的得名是明朝的事,真的是与清朝任何一个皇帝都风马牛不相及的。 (照片来自网络,谨向提供者致谢。) 本文系原创作品,宝应生活网经授权发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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